秦颂是跑着去的当铺,隔着木台,里面的掌柜满眼精明的看着秦颂。

    “我要两万两!”

    秦颂也不废话,直接开口道。

    “哈哈,当铺有当铺的规矩,阁下这刀确实是件好兵器,可我只出一万两!”

    当铺掌柜的是个瘦干的中年人,他看着秦颂满脸的气定神闲的伸出了一根手指头。

    手里捏着一块狐绢小心翼翼的擦拭着秦颂递上来的大刀,赫然已经把东西当成自己的了。

    自古刀剑就是侠客的手足,说是侠客的另一条命也不为过,向来是刀在人则在,能让一个侠客把他一条命都决定贱卖,想必家中定是发生了大事,急需用钱。

    他是个商人,这把刀一到他手里的时候只需要那么一掂他就知道是件好东西,且不说单身所用材质乃万年玄铁,光镶嵌在刀身上的那些宝石就不单只值两万两。

    当铺老板也是拿捏住秦颂急用钱,急到连再多跑一家当铺的时间都没有。

    当然也正如当铺老板所料想一般,秦颂没有任何犹疑,他只默默从脖子上面摘下了一块雕刻精美的血玉,手指不过又摩挲了一圈便交给了当铺老板。

    “加起来,三万两!”

    秦颂目光沉沉的说着。

    纵然当铺老板努力压抑着飞扬起的眉角,可他那抽动着的脸却出卖了他心上的激动。

    世间不缺侠客,可宝刀难求,世上血玉易得,可铸剑城的血玉却是千金不卖!手里捧着的两个宝贝,却都是出自百年前陨落的铸剑世家的东西!

    当铺老板捧着这两样东西,抬眼重新打量了一圈秦颂,这年轻人虽看着衣衫褴褛邋遢,但眉眼澄澈一身阳刚正气,想必怕是真的遇到什么大事了,只得靠着变卖祖产了!

    这次连往下压价的心都没了,只想赶快把人打发走,那当铺老板死死盯着秦颂的眼睛开口道:

    “死当,要不然我不收!”

    “成交!”

    秦颂从始至终都没有犹豫。

    ……

    “两万两一次!”

    “两完两二次!”

    “两万两……”

    秦颂带着当铺换来的银钱匆匆跑回百花楼的时候,那老鸨子正满脸喜意的念说着。

    “两万两千两!”

    秦颂站在人群之外,本就凌乱的头发因为刚刚一路跑过来的时候更乱了,只是他那中气十足都声音把百花楼门前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连笼子里面的燕赤雪都忍不住再次看向了他。

    所有人打量着秦颂,老鸨子脸上一顿犹疑,她阅人无数正在思考莫不是一个流浪汉拿她消遣来了!

    而本来快要成交的买卖却被这突然打断,凉州城首富那王老爷别提心里有多不痛快了。

    刚刚被一阵哄抬,花两万两买个女人多少不划算的,倒不是他缺这银子,只是觉得不值,如果不是看着这小丫头模样确实是俊俏,他才不会做这明显亏本的买卖。

    要看都要成了的好事就被这样打断,王员外看着秦颂别提多恼恨了。

    “两万五千两!”

    王员外几乎时咬着牙说出的价,却把一旁的老鸨子高兴坏了。

    她当日从柳媚儿手上买下燕赤雪的时候可是只花了一百两啊!

    “三万两!”

    秦颂毫不犹豫的跟着价。

    老鸨子已经乐的合不拢嘴了,慌忙道:

    “三万两一次!”

    “三万两两次!”

    “三万两……”

    “刘妈妈,可别被人给骗了啊!”王员外冷冷的说了一句。却让本来喜上眉梢的老鸨子脸色一顿,看向秦颂时满脸怀疑之色。

    不光是老鸨子,下面看热闹的人也都怀疑秦颂到底有没有那么多钱。

    对面面摊子上的那个小老板索性也直接收了摊子,看着百花楼门口的热闹。

    周围人越聚越多,都盯着秦颂看。

    秦颂的眼神却越过众人直直的看向了燕赤雪,那般炽热直白,燕赤雪原也是想看他到底有没有钱,又如何收场,愣是被这般盯着凭白生了些不好意思来。冷着脸转头看向了别处。

    雪下的比方才小了些,秦颂从众人给他让出的路直径走向老鸨子面前,后在众人的注视下从怀里缓缓捏出了三万两的银钱放在了茶桌上。

    厚厚一摞银钱直接让老鸨子顿时间喜笑颜开。

    “人我能带走了吗!?”

    “可以,可以!”

    “公子,这是钥匙!”

    那老鸨子把手里的钥匙还有一张卖身契都交递给了秦颂,慌不迭地的拿起桌上的银票细数着,点对了数就利落的的把银票塞进了怀里,深怕买主反悔了一般。

    世上最远的距离,世上最近的距离,莫过于此。

    秦颂忘了他是怎么用钥匙开的锁,他看着笼子的人,他是开心的,可他不敢笑,甚至心里偷笑都不敢。

    他怕偷笑会惊动神明收走这所有幸运。

    而笼子里面,燕赤雪则满脸嫌恶的看着那只探向她的手,可那该死的老鸨子给她喂了药,她只能一动不动。

    她身体本能的轻颤,而秦颂也发现了这一点,只想尽快的把人带走,只是再看到燕赤雪手腕时,秦颂的心就像被狠狠揪扯了一下。

    白皙娇嫩的皮肤哪里经得住那麻绳的磨搓呢,也不知道被捆了多久,燕赤雪的手腕早已是血肉模糊,连麻绳都被染的鲜红。

    解开了手腕上的绳子,秦颂在燕赤雪恨不得吃人的注视下又微微掀开了她的裙摆,脚腕不比手腕好多少,赤着的脚周围青紫一片,本就该被放心尖尖上的人哪里禁受的住被如此对待。

    可眼下顾不得其它,秦颂深知燕赤雪的身份敏感,这里就是是非之地,暗暗在心里记了一笔账,一把将人横抱在怀里,带出了笼子。

    他的手很暖和,隔着衣料都能感受到那灼人的温度,燕赤雪侧脸就贴在秦颂的胸口,她能听到那“咚咚咚”的强健有力的心跳声,虽然不能动,但并不妨碍燕赤雪抬眼看着秦颂长满胡茬的下巴。

    视线慢慢移至了他的脖子上,燕赤雪的眼神明灭不清,她已经为他定好了死期。

    只是为何这人怀里怎这般暖和,燕赤雪在秦颂怀里睡着时都在想着用第几颗牙齿来咬这人的脖子。

    怀里的人比看着还要消瘦,轻飘飘的,秦颂是一阵心疼。

    将人抱了出来也不管周围众人是怎样的眼神,秦颂直接将人带回了客栈,在客栈店小二满眼诧异的注视下,秦颂将人抱回了房间。

    没有在这里停留的打算,从包袱里翻出一件白色的披风给燕赤雪披上,将人从头到脚裹了个严实,背着包袱,习惯性的去拿刀一个摸空才是忽而想起,他的老伙伴已经被他当掉了。

    自嘲一笑,那是他家祖传下来的,只希望他爹泉下有知别怪他就好。

    抱着燕赤雪直接去了马厩,马儿刚吃饱看见主人过来就是一声马嘶。

    “疾风,来!”

    秦颂朝着马厩里的黑马打了一个响哨,就见一身黑亮的疾风扬起前蹄,轻而易举都就挣开了被拴着的缰绳,小跑着到了秦颂的跟前。

    爹留给的刀没了,娘留给的玉也没了,不过还好,陪他闯荡江湖的疾风还在,尚且不算败家!

    疾风是血统纯正的汗血宝马,日行千里不在话下,且这马儿也颇具灵性,睁着两只圆溜溜的眼睛点着头,就凑过马头去看秦颂抱着的是啥。

    “看什么看!”秦颂嘴里一阵嘀咕,腾出另一只手就打在了马头上。

    自己却没忍住悄悄瞄了一眼熟睡的燕赤雪,微勾起的唇角难掩他心中喜悦。

    当日不过猎场惊鸿一瞥,他们之间有着云泥之别,可现在人就在他怀里。

    他能感受到人轻浅的呼吸,人在怀里可秦颂还是觉得不真实。没忍住,秦颂轻轻掐了掐燕赤雪腰间的软肉,待看到燕赤雪皱起了眉头一声呓语,他才慌慌停手,魔怔的回过神懊恼自己干了什么。

    不愿再耽搁,抱着人上了马,匆匆的出了凉州城。

    大雪好不容易停了,这管道尚且还算好走,秦颂不敢奔驰狂奔,就怕把怀里的人儿颠簸醒了。

    就算不快跑,任谁在马上睡着也会被颠簸醒,燕赤雪不知道这人要把她带去哪,可这怀里实在太暖和了!莫名的让人觉得安心,已经很久没睡过一个好觉的燕赤雪模模糊糊的想着,让她先睡一会儿,睡一会,一会醒来就咬死他!

    就用,就用,就用她上排牙的第七颗牙齿好了!

    ……

    燕国京都,皇宫御书房里,燕云祈看了一遍密探呈上来的信件刚看完就把那封信撕了个粉碎。

    燕东珏没死,他诈死诱敌,带着三千铁骑不仅将突厥人的五万大军打的落花流水,还一口气吞了他们的粮草,不日就要班师回朝。

    还没做几天皇帝,燕云祈就感觉屁股一凉,连忙派人把谋士李子从宫外召了进来。

    李子拿着被撕碎的信件重新拼看了一遍,连手都是抖得。

    他们本就寄希望于燕东珏战死,现在人不仅没死还又立了战功,他军士气大振,倘若他带兵杀回来,可京都兵力满打满算不过三万人,如何抗衡。

    最关键的是,帝王大印玉玺也不在他们手上,从登基为帝的喜悦中缓过神来,约莫才是感觉到这偷来的皇位坐不踏实。

    “怎么办!怎么办!”

    燕云祈一片焦躁。

    “得有什么能治住他的,要不然那厮带兵打回来不过是时间问题!”

    “对,对,燕赤雪呢!”

    “燕赤雪是他同胞的亲妹妹,就拿燕赤雪要挟他!”

    “燕赤雪呢!”

    “回禀主上,十六公主已经被您下命令送到了齐国来使安平王手里了!”

    李子说着,他看着在上面已经慌了神的燕云祈,内心充满了动摇,他选错主子了吗!?

    原来以为燕云祈做事够狠,也算的一个枭雄,可现在看来……

    “去,把她要回来!”

    “快要回来啊!”

    燕云祈一阵怒吼,李子出了御书房,站在宫门处,冬天来了,京都也下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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