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州城的主街上人声鼎沸,做买卖的小商贩占据了整条街,边关战事和继位的新帝对这里并没有产生任何丁点的影响。

    百花楼做为这凉州城最红火的消金窝,登门而至的不泛城中显贵,只是往常一般门口站着迎客的老鸨子现在却没了踪影。

    “你家妈妈呢!”

    “不是早就说今儿有个新美人登台吗!怎么还不见出来!”

    一个身形肥硕,穿着一套米黄色元宝纹长袍的男人伸手拦住了正要离开的芍药开口问着。

    眼见着自己的常客就要被别人带走了,芍药心中一急阴着脸就要转头骂人,但看到了将自己拦下的人是谁,芍药阴沉的脸色瞬间收了回去。

    “哎呦,是王老爷啊!”

    芍药再不看哪位被其她女人带走的常客,转而笑眯眯的软着身子黏到了那胖子的身上。

    来人正是凉州城都首富,王富贵,别看长的这副德行,但那可是老有钱了,最关键这王老爷对她们百花楼的姑娘出手向来阔绰。

    “倒是来了个新妹妹,但那妹子性子倔,昨个儿刚被妈妈安排着接客就惹了大麻烦,生生把刘员外的耳朵咬下了半个!”

    芍药说着,还一脸的不可思议,又道:

    “这不是看着没法出来接客,妈妈正好好□□着呢!”

    “怎么,王老爷你也想尝尝鲜儿!?”

    芍药说着,身子还轻蹭了一下王富贵。

    做为凉州城的首富,他的府宅里最不缺的就是女人,男人出来寻欢作乐就是为了一个快活舒心,为了睡个女人赔掉半只耳朵那可不划算啊!

    人至中年的王富贵把玩着手里的乌木手串心里一阵思量,他今儿过来就是为了尝鲜来着,不过这小美人儿既然暂且没□□好,那他暂且不急么!

    等那老鸨子把人□□乖顺了他再过来玩。

    “王老爷,不如去我房里呗!”

    芍药说着,那只柔弱无骨的手已经顺着王富贵的腰带处伸了进去。

    “你这个小妖精,得,今儿就去你房里!”

    “你伺候好了老爷我,重重有赏啊!”

    那王富贵看着芍药笑眯眯的说着,手上也不闲着,同样顺着芍药本就单薄的衣裙伸了进去,狠狠一捏就惹的美人儿娇喘连连。

    “讨厌!”一串娇笑,芍药就带人上了二楼自己的房里。

    而在百花楼的后院闲置很久了的柴房里,已经被折磨了一宿,半昏死过去的燕赤雪再次被用盐水浇醒。

    身上的伤口是钻心的疼。

    燕赤雪整个人被绑在木桩子上,身上穿着是那日被逼迫换上的裙子,本来就没多少布料,现在更是被抽成了破布条子,被盐水沾湿后更是全部都贴在了身上。

    身上的鞭伤因为盐水的缘故一直都在有鲜血渗出,只疼的她恨不得从未投生成人。

    “哼,刚来怎么没发现,竟还是个发内狠的主儿!”

    “知道你那一咬让妈妈我赔了多少钱吗!?”

    “坏了我这的买卖,我让你咬!”

    说的狠了,那老鸨子拿起刑具架子上的鞭子留又朝燕赤雪狠狠地抽了过去。

    燕赤雪紧紧咬着嘴唇,生生咬出了血都不吭一声,那落在身上的鞭子每抽到她身上一次都会留下一道血痕。

    “行啊你!看着岁数不大的小姑娘,脾气竟这般倔!”

    连抽了十几下,那老鸨子也是抽累了指着燕赤雪一阵狠骂。

    “呵……”

    一声冷笑,燕赤雪垂着的头缓缓抬了起来,她惨白的脸上毫无血色,下嘴唇子更是被自己咬的血流不止。

    “来啊,你有本你打死我,你打死我啊!”

    燕赤雪的声音不大,但足够那老鸨子听的真切。

    前几天把人带回来的时候就出了乱子,刚入这行,哪个姑娘不是寻死觅活,可像眼跟前这位,那老鸨子还是头一次见,竟这般能抗。

    也不知媚儿是从哪里寻摸来的人,性子竟是这般执拗。

    阅人无数的老鸨子又何常不知这是燕赤雪的激将之法。

    只是,想死,做梦。

    “你知道妈妈我花了多少钱把你买回来,赚不回那些银子,生死由不得你!”

    “哼……”

    又是轻轻一声冷哼。

    她已经抱了必死之心。

    “昨天能咬他一只耳朵,下一次我就能咬他的脖子!”

    “临死拉一个垫背的,我也值了!”

    燕赤雪说完,可是把那老鸨子惹得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紫,粗粗的喘着气,一时间还真不知道怎么回。

    若是以往碰着这种倔强的,她一定不会手软,不听话打死就打死了,都是从穷人家手里买来的,没花几个钱,死了也不可惜。可眼跟前这位,她是花了大价钱的!

    若是真把人打死了那她花的那些白花花的银子可是真的都得打水漂了!

    那老鸨子看了一眼燕赤雪,这小脸蛋长的是真好看,身段也是窈窕别致,奈何就是性子太绝。

    又一想她废了半天功夫可能连一个子都赚不到,心里就憋了一股火。

    那张小脸蛋她是不舍得动弹,万一毁了容再转手卖喽可就真的不值钱了!

    “哼!”

    “我让你嘴硬!”

    老鸨子满脸怒意,伸手从旁边的炭火盆里就拿出了一块刻着妓字的烙铁狠狠的摁在了燕赤雪的锁骨下面。

    “啊!……”

    凄惨的叫声从燕赤雪的唇齿中溢出,眼泪瞬间迸发,一缕青烟弥漫在柴房里,就连鼻尖都充斥着皮肉烧焦的味道。

    一身傲骨早已被尽数折断,燕赤雪被疼的再次昏了过去。

    将烙铁拿了起来,上面似乎还沾着一层碎肉,那老鸨子冷笑着。

    心里的不快散去,老鸨子还是吩咐了人去请了大夫。

    她这是快活楼,昨个儿得罪的那刘员外让她出了不少血,可不能再让这个丫头给她惹事了!趁着这张小脸蛋还能看,好好收拾收拾说不准还能再好好卖个价钱!

    ……

    那刀就架在柳媚儿的脖子上,她白皙的脖子说教有了一处血线。

    “让我知道你敢骗我,秦某人还会回来的!”

    深沉的夜里,柳媚儿惊魂未定的看着那道黑影消失在了夜色里。

    而就在刚刚,她的脑袋差点分家。

    秦颂一路辗转,等他来到凉州城时正是立冬那天。

    飘飘洒洒的雪花从天而落,刚进了城门,找了一家客栈把马让小二迁到了马厩里,一个转身就又走在了大街上。

    百花楼对面刚支开了一个小面摊,是一个瘸腿的年轻人,煮面煮的不咋地,开了一上午了也没个人,眼看风雪越来越大,那年轻人正想着要不要收摊,就见着秦颂抱着一把刀就坐了下来。

    “客官,可是要吃面!?”

    “嗯!”

    秦颂应了一句,目光沉沉,他猩红的眼底满是消沉,一身风尘,不知连赶了几日的路,满脸的胡茬子,邋里邋遢,这哪里还是之前那个意气风华的少年儿郎。

    拿着手里的大刀,用衣袖轻轻擦拭,纵然内心一片愁苦,周鸣山少女的容貌并没有因为时间的流逝而忘却,反而少女一身灵动就像是刻进了他的骨头里,每每一想起初见她之时就似在昨天,令他止不住的心悸,这让他越发都坚定。

    她是燕国的公主,自己只一身布衣,可自己从来没有不求能与她厮守白头。

    他啊,只想祈求上苍,不必把人送到他身边,让他再见一面吧!一面就好!

    还能再见一面吗?

    老天啊,倘若她需要我,就把我送到她身边吧。

    秦颂在心底暗自苦求神明。

    煮好的面放到了秦颂的跟前,露天的桌子上,飘扬得雪花不少都落到了面碗里,那煮面的小老板脸上一片不好意思,想着叫人到棚子里来吃,秦颂却摆了摆手,毫不在意的拒绝了。

    夹起一筷子面就要往嘴里送,突然一阵哄闹声从对面传了过来。

    秦颂不过随意的抬头看了一眼,就像是被定在了那里。

    就见花满楼的门口搭建了一个高台,一个铜制大鸟笼就放在高台的正中央,鸟笼外面刷着一层金箔,鸟笼的每根铜柱上都镶嵌着红宝石,在这清寒一片里异常华丽。

    穿着一身大红色石榴裙的燕赤雪就跪坐在里面。

    狂雪倾撒,湿了她的乌发,她眉眼间的倦怠哪里还有那张扬的傲然。

    “对面花满楼新买回来的一个姑娘,漂亮吧!”

    “我长这么大还第一次见着这么标志的美人,不过这姑娘家指不定是什么富豪乡绅,要不然一般人家可养不出这般贵气的女子!”

    “不过像咱们这种小门小户的也只能看看罢了,辛苦赚一辈子的银钱怕连跟姑娘喝个茶都不够!”

    “唉……”

    面摊小老板也不管秦颂有没有在听,勿自说着。

    雪越下越大,已经在她身上积了一层,身上不过一身薄衣又如何熬得住这寒冷,她隐与衣衫下被捆着的手脚已经失去了知觉。

    满眼漠然的看着外面围坐着的因为竞价而争的脸红脖子粗的人,哪里还有什么贵人的体面可言。

    燕国十六公主早就在先皇崩逝时,也一同没了,现在被关在这里的不过是苟且偷生的躯壳。

    燕赤雪抬眼越过人群,终于看到了人群之外,对面小摊子上那束炽热的眼神。

    所以,自己这副身子,随便一个武夫都可肖想。

    教坊司的歌舞伎都比自己贵重些。

    四目相对,他们的眼神在空中交汇,燕赤雪眼底的空洞让秦颂的心一瞬间刺疼,刺疼的。

    燕赤雪移开了视线,看向了灰蒙蒙的天,哥哥要平安啊!雪儿怕是等不得你带兵回朝了!

    雪还在下着,燕赤雪的睫毛上已经积了一层雪白的碎冰,她的发尾也结了清霜,对面的小摊子上,一碗未动过的素面,一锭碎银,秦颂早已没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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