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官洛洛往回走,漪澜公馆庭院里有一片花田,初春的季节,撒下一片花种,静待开放。

    花田深处种着一颗梧桐树,老树发新枝,空气里弥漫着清新的味道。

    官洛洛驻足,盯着那颗梧桐树,脑海中忽然闪过盛夏,它茂密,郁郁葱葱的样子。

    “二叔,这里是哪儿?”

    “是时家,漪澜公馆,时家阿姨去世了。”

    公馆里好多人,乌压压的黑色,是来吊唁的人。

    花田里的夕阳鹃好美,玫红色一片,香气四溢,小小的她不喜欢厅里有人在哭,跑出来,蹲在一边看花。

    阳光是一团热络的暖色,梧桐树铺下一层斑驳的影子。

    庭院围栏长满藤蔓,密密麻麻,厚重的堆在一起,露着一个小小的洞。

    她钻过去,看见一栋破烂的小屋,铁门开了条缝。

    她好奇,小手拉开走了进去。

    有铁锈和浓重的血腥气。

    漆黑里,地上躺着一个人,脖子上拴着铁链,满身的伤,奄奄一息的没有声音。

    听见门响,他慢慢睁开眼睛,空洞的双眼,看见个小人儿跑过来,带来一束光。

    “大哥哥,你为什么躺在这里?”

    她在他身边蹲下,小小的人儿,声音软软的。

    “身上怎么这么多伤?”

    她也受伤了,眉骨一道伤疤,贴着绷带。

    地上的人看定定的看着她,这么小,也被虐待了吗?

    和他一样……小人儿慢慢靠近他,伸出肉肉的小手,轻轻摸着他脏兮兮的头发。

    “大哥哥为什么红了眼。”

    “是爸爸妈妈也不在了吗?”

    她低头给他呼呼,一点都不在意他满身的血污。

    他眸子动了动,张嘴艰难地说:“你是谁……”可惜声音太低了,她没听见,专注给他呼呼,奶声奶气的哄他。

    “不疼了,不疼了。”

    他好想也抬手摸摸她的头发,可胳膊好像没知觉了,动了动,又不敢努力了。

    他身上好多血,怕染脏她……外面隐隐有声音传来。

    “洛洛?”

    她听到了,回头看了看,再回来跟他挥手,“大哥哥,我要走了,你要好好的。”

    你要好好的。

    他看着她离开,瘦小单薄的身体消失在光里。

    忘记关门,外面阳光普照,微薄的一束光穿透了铁锈,驱散了阴霾,他出神地看着,半晌,动了动身体,拼尽全力抬起胳膊,扯断了铁链……脑中一束白光乍现,官洛洛倏然回神,才发现自己就站在小屋里。

    她环顾四周,全都记起来了!那年推开门的是她,躺在地上的人,是时崇。

    “怎么会忘……怎么能忘了呢……”她瞬间慌乱,捂着嘴,眼泪就流了下来。

    “洛洛?”

    外面传来时崇的声音,她一怔,哭着跑回去。

    夜景静谧,一本书厅里的光映下来,时崇四处找着,地上落下一道斜斜的影子。

    官洛洛扑到他怀里,死死抱住他。

    时崇被撞的踉跄,反应过来爱怜的环着她。

    “怎么了,宝宝?”

    官洛洛埋头在他胸口,浑身颤抖,呜咽着说:“对不起,对不起!”

    “不该忘了你,时崇,对不起……”时崇看了眼围栏深处的藤蔓,目光一下润了。

    “想起来了是不是。”

    官洛洛抬头,泪水肆虐的一张脸,“嗯,都想起来了。”

    她摸他的肩膀和胳膊,慌里慌张的问:“你身上的伤都好了吗?

    快给我看看!”

    时崇好笑,抓住她的手,“傻瓜,这么多年过去,早已经好了。”

    “嗯。”

    她重重的点头,想擦眼泪,可越擦越多,“这么多年过去,呜呜呜,我是傻瓜,是大傻瓜!”

    时崇哭笑不得,重新抱住她,她瞬间哭湿了他的衬衫,一遍遍说着对不起。

    他低头,吻着她的发顶。

    “没事,我已经找到你了不是吗?”

    忘记了不要紧,重要的是他找到她了,兜兜转转,还是她。

    官洛洛哭的抽泣,捧着他的脸来来回回的端详,又哭又笑。

    “是你,是那个时候的大哥哥。”

    “呜呜呜……”又哭了,真的忍不住,变成了一只小哭包。

    她来晚了,来的好晚。

    时崇也红了眼眶,笑着给她擦眼泪,很温柔很温柔的哄。

    “不哭了,乖宝,再哭我就想吻你了。”

    官洛洛把眼泪擦干净,踮着脚靠过去,“吻。”

    时崇蹭蹭她的额角,“回家再吻。”

    官洛洛怔了下,立刻扯他的衣角往外走,“那现在回家。”

    时崇:“……”他好笑,想说等一会儿,可官洛洛不让,撇下二叔和弟弟,拉着他离开。

    “你很久以前就认出我了吗?”

    “是什么时候?”

    “酒店那次吗?”

    一路上,官洛洛都在问时崇这些问题。

    她很黏他,好像怕他跑了,抱着不撒手。

    到家开门,官洛洛趴在他背上,歪着头说:“为什么不告诉我?”

    时崇把背上的人换到前面来抱着,脱下她的鞋子,回答问题。

    “嗯,酒店那次就认出你了。”

    “那时候的我不太好,是不好的回忆,不想你记起。”

    官洛洛树袋熊似的挂在他身上,紧紧搂着。

    “要记起,要记起,一丁点儿都不能忘!”

    时崇哑笑,捧着她的小脸,很认真的说:“洛洛,忘了那个时候的我好吗?

    我怕你难过。”

    他呀,希望她的记忆永远都是甜的。

    “不要。”

    官洛洛摇头,言辞坚决,“不会再忘了你,什么样的你我都要记得。”

    他是她的时崇,杀人放火她都爱!时崇目光宠溺,不再强求,只是吻着她的耳边,“那你答应我,不许难过。”

    “嗯。”

    他抱她去浴室,她哭花了脸,要洗干净才好。

    坐在洗手台上,时崇洗了毛巾,一点点给她擦。

    官洛洛拉住他的手,眸子很亮,“时崇,我刚刚给羽川·芹打电话了。”

    “她说什么?”

    “她跟时晏说过同样的话,让我寸步不离的守着你。”

    “嗯。”

    时崇端着她的小脸,嘴角淡淡的笑意,“已经寸步不离的守着了。”

    官洛洛笑,胳膊环着他,拉到眼前:“是不是只要我陪着你,你的病就会好。”

    她眼里浮出几丝得意,“时崇,我是你的药引。”

    时崇唇角跟着往上跑,“才知道吗?”

    他欢喜,喜欢她喜欢的不行,忍不住贴着她的脸,闭上眼睛低低开口。

    “洛洛,你不在,我就完了……”她是他的命,爱到血肉和骨头里。

    没有了官洛洛的时崇,一粒尘沙都不如。

    官洛洛蹭蹭他的脸,笑着亲亲他颤动的睫毛,捧起他的脸,等他慢慢睁开眼。

    她说:“那我把‘药引’送给你,你要吗?”

    手指移到领口,她解开两颗扣子,红着脸,眼里盈着深切的爱意。

    时崇愣了下。

    官洛洛壮着胆子,低头上去亲他的喉结,要勾引他,所以伸出红红的小舌轻舔。

    时崇喉咙滚动,耳垂和眼角立刻红了。

    官洛洛喜欢,笑意散不去,又往下,拨开他领口的衣服,在锁骨伤疤之上吮出一个红痕。

    时崇回神,眼里铺天盖地的光亮,被千军万马挞伐而过,留下一片碎掉的星辰。

    他懵了几秒,突然倾上来。

    砰砰砰,浴室里的东西掉了个乱七八糟,官洛洛后腰磕在水龙头上,她缩在他肩窝里小声说。

    “浴缸。”

    时崇眼眸微红,揽着她的腰转了个身,浴缸宽大,她躺在里面,眼瞳被浴室的灯映的性感又迷人,时崇看痴了。

    翻天覆地的情欲冲上来,他手放在她胸口的衣服上,声音喑哑轻颤。

    “洛洛,我要你!”

    嘶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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