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差点被自己的陷阱搞的身陨,浮光只总结了一句,害人之心不可有。

    若是自己这样就挂了,怕是那些身后来祭拜自己的人一边哭悼,一边写书传遍六界,做一个警醒世人的事列。

    浮光正在屋中惆怅自己万年名誉差点就没了之事,一旁的侍女忽然往门口看了一眼,喜道:“大人,族长来了。”

    她屏息一听,院外果然传来微微宫铃响动的声音。

    自她顶了那花□□号,害怕迟早露馅,便说了一句在外云游时候,误食了忘忧草,竟一时记忆有些混乱。

    长期锻炼出来的厚脸皮和说谎话的技术倒是让她轻轻松松骗过了在身边服侍的侍女仆从们。

    但是这个雍和,瞧着却和这花神交情匪浅。不过他二人到底是个什么交情她具体也猜不透。

    说深厚算不上,毕竟自来这宫中后,这是雍和第一次踏入这府邸来找她。

    如果是个交情深厚的,哪有人离开了七千年,回来之后,她的好友或是秘友都不来约个饭吃个茶什么的。

    但说是浅似乎也不大恰当,雍和人没来,但是派了人给她送了许多珍稀药材,稀罕玩意,还特意让人给她建了一个暖阁。

    对了,不知道是不是赤羽族人基因有些问题,这簌簌和雍和似乎都是身体不大好的病秧子。

    面对雍和,浮光此时只能出下下策,多说是错,最好保持沉默。

    她站起身来,定了定神,掀开帘子走出去见礼,却见雍和站在雪地里,手中握着一个暖炉,停在院中的白菜地前。

    他瞧着雪地里的翠绿白菜,听见她挑开帘子的声音,转头看她,眉眼如画的脸上浮出一层笑意:

    “雪中翡翠,今晚可以打个小火炉了。”

    浮光愣住,一时不知怎样接话。

    不过从这个话中,她看出来了些东西,二人能一起打火炉,看来这关系得往深厚这一边化了。

    浮光抬脚走入雪中,绣鞋踩在雪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她向他拱手见礼,看着地里的菜苗,看似平静道:“那我让闻诗下去准备准备。”

    说来奇怪,这簌簌是花神,但是这院中没有种各种奇花异草,倒是开垦了一大块菜地,种了白菜,萝卜,五彩椒,甚至还有几颗花椒木。

    当然,不做各种园林小景而是在这么个大院子种菜,也许这就是有钱人的豪奢。

    闻诗从厨房提来了一个菜篮子,雍和将手中的暖炉随手交到浮光手上,自己挽了袖子便开始在地里摘菜。

    浮光站在一旁,看着地里白色的手指被冻得通红的人,那日初见他一身华服,看似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公子哥,接过却是如此接地气的族长,她倒是真没想到。

    浮光在一旁看了一会儿,似乎又觉得自己身为一个小神官,却让自己的族长下地干活,着实不大对头。

    于是她试着弯腰掐了一根豌豆苗,随口道:“这么冷的天,没想到这些菜还长得这样好。”

    她没话找话,旁边的青年手忽然顿了一顿,他道:

    “这七千年,我隔一段时间就会来给它们浇水除草,我想着你若是回来……”说到此处,他停顿一下,又道:“你喜欢的东西我一直都保存的很好。”

    他声音很清淡,淡的像是书卷上的无人细看的一节序章,但却似乎又极其慎重。

    浮光茫然转头看他。

    大雪寂寂中,雪中的人专注的摘着菜,他原本苍白的脸上此刻被东风吹得红红的,睫毛上落了一层雪花,连肩膀上也是。

    他刚才的那句话,有些亲昵,不像是君臣之间所该有的亲昵。

    浮光怀着层层的疑惑提着满篮子的菜送去厨房,疑惑中,她赶紧唤了闻诗过来,试探道:

    “我走了这么多年,族长时常来府上吗?”

    哪知闻诗有些莫名瞧着她:

    “那是自然啦,之前大人你在府上时候,族长也时常来我们府上小住啊。”

    “什么?”浮光脑袋一轰。

    这个雍和,这个雍和竟真的是这簌簌的老熟人,不止是老熟人且还是熟的不得了的人,时常来小住……乖乖,她就说他觉得雍和看她的眼神是不一样的。

    浮光脑中一万种猜想翻腾而过,一旁的闻诗瞧着她怔住的情形,担忧道“你怎么了大人?”

    看着浮光继续懵的神情,她忽然想起了什么,不可思议看着浮光道:

    “大人,你莫不是将你和族长的事都忘了吧。”

    “没有,怎么可能。”浮光果断的摇头,佯装淡定道:“我二人情谊深厚,我怎么会忘。”

    听她这样说,闻诗放了心去一旁灶台生火:

    “今夜瞧着大雪茫茫,是否要按照以前一样,给族长准备卧榻呢?”

    浮光嘴角抽了抽,含糊道:“照旧,一切照旧就是。”

    她虽嘴上说着个照旧,但是从厨房出来,浮光已经有些不淡定,她想过雍和和这簌簌的关系,但是着实没想到是这种颇有渊源的床头关系。

    这种关系,雍和认不出她这个个冒牌货才怪,她必须得马上跑路。

    她脚步少有的匆匆想要回房收拾东西,走了几步却瞧着雍和正在厅中坐着等她,手里翻着的是她适才看到那本古书。

    见到她来,他朝着她微微笑了笑,将书放在一旁等她过去。

    隔着茫茫大雪,雍和这一笑,阳春白雪都不过如此。

    若是她再年轻个几万岁,又或者她没有和游亦有那名头上的联姻,她定招架不住要晕在这笑容里。

    但如今心事重重的浮光,看着这个笑容,只觉灵台清醒的很。

    她抬手扶额,小声骂了一句,下一瞬面上却堆上了一个笑容朝他走过去。

    她施施然在他对面的蒲团上坐下,抬手给他倒了一杯茶:“族长请用茶。”

    雍和看着茶汤,清淡的眉眼藏着些许笑意:“你从前从不会称呼我族长。”

    浮光眉头一皱,心道谁知道他二人私下是怎么称呼来着。

    她面上却是平静之色,自己端了茶杯,轻抿了口茶:“从前是从前,如今你是族长,我自当该唤你一声族长。”

    她随口糊弄,但是配合着脸上那副淡漠样子,竟一时有些唬人。

    雍和握着茶杯的手明显身体一顿,杯中滚烫茶渍低在他的手背上。

    半晌,他原本平静的眸中划过一丝黯然,目光移到院中的那颗椒木上,淡淡道:“簌簌大人,说的极是。”

    浮光这顿饭吃的十分熬人,席间雍和一直给她夹菜,但她常年在浮梨墟,胃养的刁钻,这簌簌喜欢吃的东西,她一样都不喜欢吃。

    但面对着雍和那关切的眼神,她只能面上含笑,一一吃着。

    一顿饭吃磨磨蹭蹭完,天早已大黑,飘了一天的雪花愈来愈小,隐约已经渐停。

    屋中烛火渐灭,侍女又重新点了几盏烛火捧来,但雍和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不知何时捡起了她那本古书在灯下瞧着。

    浮光坐在一旁,咬着手指看他。她觉得这家伙比游亦难缠。

    若是是她自己的身份,此刻这情况倒是好解决的很,但顶了花神簌簌的身份,着实有些难搞。

    她思虑着要是雍和不走,她是一棒子敲晕他,还是装自己肚子疼去上茅房一去不回。

    她还没有想清楚自己用哪个招数,闻诗已经轻移脚步过来:“大人,床已经铺好了。”

    屋中灯花掉落,浮光的腿都做麻了。

    此刻,她缓缓站起身来,“那个时候不走了,早点休息吧。”

    雍和听闻也看了一眼屋外夜色,他似有些疲倦的应了一声:“嗯。”

    他站起身来朝着门走去,浮光觉得他大约是要去关门。

    她盯着他的欣长背影,皱着静默了片刻,随后她索性一招手,只见雍和的脚步还离着门框四五步远,门却砰的一声被她合上了。

    雍和似有些没想到,他蓦然停住脚步回头看她

    浮光心下做了要敲晕他的决定,但是敲人也不能明目张胆敲,她想着先装出一个柔情蜜意的样子乘雍和不备之时下手。

    屋内烛火微黄,她几步走到他的身前,一双古潭的眼睛直直瞧着他,随后她抬手去抱他。

    她的袖子拂过他的手腕,眼瞧着手就要环上他的脖颈,她的手去被雍和一把抓住:“阿姐,你这是做什么?”

    浮光只觉灵台被一道雷给劈开了。

    雍和称呼她……阿姐?

    雍和和簌簌是姐弟?而不是她适才猜想的那种关系?

    浮光脑子浮想白日里闻诗说的话,有想了雍和对她的种种,她脑子转了几个弯,瞬间恍然大悟,原来是姐弟,原来是姐弟嘛!

    半晌,她佯装淡定收回手,认真道:“你身后这里有只蚊子,我帮你打蚊子呢”

    说着她走到一旁抬手在空中拍了拍:“这蚊子好大一只。”

    雍和有些发怔,但是倒也没有多说什么,他别开眼抬手重新打开门,头也未回:

    “那我先去厢房歇息了,阿姐你也早点睡。”

    浮光随意嗯了两声。

    等到人走出去老远,她这才转眼看着那个青年背影,不知是不是错觉,她竟觉得这个背影在这雪地中像是悬崖上的一颗将倾的孤松。

    不过只是一瞬,她已经收回目光,舒舒服服躺到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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